Und darum wär ich manchmal lieber der,der ich lieber wär✨

【郝周道】云中谁寄锦书来(一)

君臣AU➕强扭的瓜

但很ooc

少年天子好消息x帝师zzz




  东虞联政元年,年仅20岁的新帝郝晓晞继位。朝局动荡,新帝用三月时间平定两次叛乱,威震天下。一时间,东虞民众都对这位意气风发的女帝佩服得五体投地,英姿飒爽的形象总是被当做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世人皆知,先帝为新帝留下了一位顾命大臣,乃是前朝丞相——周喆直。这位周丞年轻时跟随先帝一步步稳固东虞根基,又在外交场上捭阖纵横,不过而立之年便已成为东虞第一臣。至当时还是身为皇太女的郝晓晞及笄时,又成为了先帝为其钦点的老师,东虞人无不听闻周丞之威名。如今皇太女登基,他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帝师。却不知是新帝心高气傲还是这丞相的确犯下了滔天大错,竟然在辅佐新帝三个月后就被革去这一品官职,谪调成了个从八品左拾遗。

 

  左拾遗,顾名思义,就是捡起皇上遗漏的东西,例如政策决策失误等。但是新帝偏偏要把这官位职责整改一番,变成了近侍。职责其一是要日日跟在帝王身边做起居录,其二便是要“拾遗”,非重大事项每月底总结汇报,并提出整改建议。

 

  光是听这一番整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放眼整个东虞朝堂,不过周喆直一位拾遗官,摆明了是为这位废丞相一人而为之。要说新帝是网开一面,皇恩浩荡,但是这么个职责对于不良于行的周喆直的确是苛刻了些;要说新帝是嘲讽敲打,惧怕强权,似乎这番作为又有些说不通。

 

  世人猜测归猜测,高高在上的帝王到底是何种想法,他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左拾遗,请您快些。”南庆皇宫内,是新帝郝晓晞低沉却又威严的声音。这位帝王今日的面色明显有些不好看,脸上阴沉至极,在御花园内部万花丛中停下等待着身后的人。

 

  郝晓晞身后跟着的是自己驶着轮椅的周喆直,也就是如今的左拾遗。跟在皇帝身边时时刻刻都要做起居录本来就是件苦差事,更何况皇帝有口谕,不得任何人前来相助左拾遗,要让他自己一人驶着轮椅。日日这样的奔波劳累,早已让周喆直吃不消了。

 

  御花园里的主路布满了鹅卵石,石子表面十分光滑,但是铺出来的路便是坑坑洼洼的。且不说走过这条路需要费多少力气,就说轮椅的双轮每驶过一颗石头的时候会颠一下,即使万般小心,周喆直面前放的墨水依旧四溅出来不少。有大滴的墨液飞溅到了他玄色衣袍上,晕染出一个不太明显的污渍,但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却是透过衣料刺激着肌肤。

 

  自从进到这御花园,鹅卵石路走了不到一半,周喆直已经窘迫地不成样子了。而总是走在前面的那位帝王,根本没有丝毫要减慢速度的意思,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等到发现二人距离太过遥远时会转过身来,面露焦躁地催着。

 

  周喆直实在是没有力气了。郝晓晞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御花园,美其名曰是赏花,但周喆直心里清楚,这无非就是主子想要折磨自己。但是他不能有怨言,只能一次又一次跟在郝晓晞后面,拼尽全身力气陪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驶过这条石子路。活了近四十载,周喆直第一次感觉到了惧怕,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去直面这条在他看来没有尽头的路。

 

  “老师,这是你自己求来的。”郝晓晞转身负着手慢慢走了回来,眯眼看着停在原地悄悄喘气的人开口训起了话。“是你亲口对朕说你甘愿自降身份来朕身侧监督辅佐,不过一月时间,怎么就成这样了?”

 

  周喆直躬身作揖,垂眸回道:“陛下是先帝临终前托付给臣的,臣自然不可有负先帝,的确是自愿陪伴陛下左右。只是陛下身强体健,臣无能,实在跟不上陛下步伐。”

 

  郝晓晞不觉的这件事情有那么冠冕堂皇。在她看来,周喆直的举动无非就是不放心自己,想要时时刻刻监视自己罢了。

 

  在她的印象里,周喆直的态度永远都是这样,喜怒从不形于色,对待主子卑躬屈膝,对待同僚不卑不亢,的确是把为人处世做到了极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郝晓晞就是讨厌他这副样子,讨厌他这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样子,想方设法地想要激怒周喆直,让人露出另一番模样的同时,强迫他放弃监视自己的想法。

 

  那年她不过是比案几高出一个头,透过成山的书堆看到了翩翩而来的周喆直。幼时母亲并不愿让她过早接触前朝之事,她与周喆直也只有几面之缘,突然此人便成为了自己的老师,一时间她有些难以接受。

 

  终归是不熟。

 

  周喆直平日里事物繁忙,偶有时间来指导她学业。郝晓晞本以为周喆直似那些迂腐书生,咬文嚼字、拿着圣贤书便是酸理一套一套,后来她才发觉此人绝对称得上是严师。不知是否是有先帝的授意,周喆直教导起郝晓晞来少有言语,就像是吝啬活动口舌一般,总是对她的努力和优异之处视而不见,对她的缺陷之处总是一针见血。最可气的是,周喆直总会将自己不足之处对先帝全盘托出,有如监视一般令人难受。

 

  不得不说,这样的教导方式是有效的,郝晓晞在课业上的进步可谓是飞速,但她心里终究是不快。刚开始时她总是努力做到最好,不过想从老师口中听到一句赞赏,如今长了些年岁,越发觉得当年的自己可笑。再不济,当年的自己也是皇太女,只有别人对她笑语相迎的份儿,何须自己畏首畏尾地去讨个臣子欢心?

 

  相伴这么些年,郝晓晞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周喆直有多熟捻,只是在某些方面越发大胆了起来。她登基后没了先帝的管教,便将此前的不悦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她尝试过把剑架在周喆直的脖颈上,让剑刃一点点地划开人细嫩的皮肉,让鲜血顺着剑滴落到地上,发出声响;她尝试过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对周喆直发火,用一些隐晦的句子讽刺着人在近两年糟糕的身子,满宫奴仆都听得汗颜;她甚至尝试在朝堂上公然安睡,被叫醒时依旧是睡眼惺忪,一众大臣接连叹气。

 

  但是她一直都很失败。无论郝晓晞做什么出格之事,或者是有意羞辱,周喆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毕恭毕敬,全当作是主子的恩赐,没有怨言。在周喆直看来,那些事情没有一件算得上是大事,这让从小到大挥手即来挥手即去的郝晓晞感受到了深深的打击。如今她是天下之主,万事万物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为何偏偏出来个周喆直以这种无形的方式来挑战自己的权威。

 

  十分令人恼火。

 

  郝晓晞把思绪收回,看着低眉顺目的人一声冷声道:“朕同你说过,如今朕成了天子,不似当年无知的小女郎,想要伴朕左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还不到一个月,左拾遗是打退堂鼓了吗?”

 

  年轻的帝王上前一步逼近,压低了身子看着周喆直。郝晓晞虽然年少,但是周身的气场却是不容小觑。压抑又沉闷的感觉包围在两人四周,像是阴云压顶一般。

 

  “臣当尽力,定不负陛下所托。”

 

  但是这片阴翳却是轻而易举地被突破了,那是一阵清风破云而过。就像之前那样,不管郝晓晞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周喆直都能轻而易举的用自己处变不惊的态度化解。

 

  此时的郝晓晞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想要不顾身份破口大骂。

 

  不过这是……血泡?

 

  如今二人离得很近,正在怒火中烧的郝晓晞一个转眼看到了周喆直虎口上的异样。那是一个水泡,充血了的水泡,静静地躺在人的虎口上,细微的动作都能让它变形。这样的血泡,只该出现在那些不要命地舞刀弄枪的将领手上。

 

  郝晓晞幼时练习剑术也曾有过类似的遭遇,她深知那种火辣辣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而后又是年少疏狂不懂事,把血泡挑破了,为此烧了三天三夜。昏沉中,她看见过一个人消瘦却又为她病体而忙碌的身影。

 

  周喆直顺着郝晓晞的目光看去,有些仓促地抖了抖衣袖,掩住了自己不堪入目的双手。

 

  这个泡早在五六日前就长了出来,起初只是觉得动手时有些不便,不料后来磨得越来越厉害,竟然让这水泡里充血了。只是周喆直平时也不会刻意去关注,只是提笔书写时会偶然瞥见,继而感受到一阵疼辣。

 

  看到周喆直的动作,郝晓晞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什么,就像是未谙世事的少年那样。但是帝王终究是帝王,心底那份孤傲又立刻吞没了星星点点的内疚。不过郝晓晞的确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正身看向别的地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阵风伺机袭来,吹得园中树叶“沙沙”作响。郝晓晞的背脊正好迎风,被气流狂暴地拍打着,衣袂翻涌,形成了一道屏障,刚好替身前人遮住了这阵风。周喆直怔怔地抬起头看了两眼,又缓缓低了下去。

 

  季秋之风,自有其独特之处,只是这般空断肃杀,辣手摧花的“独特”,不被人所喜。就像是朝堂上涌动的暗流,平日里在暗地里养精蓄锐,当时机一到,便会从深处翻涌而出,奔袭而来,避无可避。联想至此,周喆直眼底有波光流动,只可惜郝晓晞并没有看见。

 

  “我,咳……”风止,郝晓晞开口欲说什么,却不小心失了言,有些尴尬地把手握成拳放在嘴侧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朕今日心情尚佳,就勉强赏你个恩典。”说罢,便上前两步握住了轮椅背后的扶手,“朕推左拾遗回去。”石制的扶手触上去有些冰凉,但不知为何似有一股暖流自指尖涌上了心头。

 

  余光瞥见身后人影,周喆直有些惘然。或许是为人臣子惯了,他也一直知晓郝晓晞不甚喜欢他这个老师,突然受到这样的“恩典”还有些不适应,不过足以让人心里填满了期待:郝晓晞这孩子懂些事了,倘若日后……

 

  思及此处,却突然没了头绪。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托己。周喆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先帝是如何在临终前双目擒泪地拉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嘱托着,请求他能把郝晓晞当成自己的孩子培养辅佐。周喆直未曾有过家室,对先帝东宫立幼不立长一事颇为不解,也曾旁敲侧击过,却并没有得到答案。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眼前的这位少年天子生来便有帝王之相,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再者,“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放眼整个帝国,先帝留下最好的“深远之计”不是给予其他皇子的余生无忧,而是这份帝国的最高执掌权。

 

  日后到底怎样,不是他周喆直说了算,也不能由他妄加揣测。与其冥思苦想这些未有定论之事,不如静心而观。

 

  “谢陛下恩典。”

 

  u又是释然一笑,隐匿在了两人的影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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