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 darum wär ich manchmal lieber der,der ich lieber wär✨

【郝周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

cb向的极其生活向的日常🍭

银发周喆直和短发郝晓晞

黄金时代“废话文学”的妙用

“就算天塌下来,老师都在呢。”




  木星引力危机之时,人类借助苏拉威西转向发动机力挽狂澜,成功将地球推离木星,变相地完成了一次加速,地球以更快的时速飞离太阳系。当然这次加速之后地球的自转角度也发生了一些偏转,虽然对于地球来说可能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轨道偏移,但对于人类以及其他自然界的生物来说,这种偏转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硕大的太阳变成了飞星,月亮已经成为了人类文明历史长河里一段独有的璀璨过往,在宇宙中如同沧海一粟的地球进入了永夜。


  刹车时代的时候,地球借助转向发动机停止了自转,但是当我们从既定位置驶出、路过太阳系中其他行星的时候都会受到影响。这种影响是微小的、肉眼不可见的,但是自然界中的生物往往对此会有所反应。也许是身体的不适,也许是一个物种的灭绝。


  木星引力危机结束以后,郝晓晞以及整个中方代表团都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开展着后续工作,所有人在白炽灯下来回跑动着,在永夜中忘了时间。直到棘手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周喆直长吁一口气,勉强挤出个笑容让大家回去休息,郝晓晞才恍若大梦初醒。


  紧绷着的那根弦断掉了,她也彻底垮了。当天回到住处以后,除却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导致的腰酸背痛,她还头晕、恶心,抱着马桶干呕数次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还有更糟糕的是她没办法睡觉,困倦之际无论睁眼闭眼都是天旋地转,她根本无法入眠。


  郝晓晞的身体从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健,她可以不眠不休地透支着自己往后的年岁干上几个日夜,但是在自然界给予的威压面前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翌日,周喆直在走廊上遇到了郝晓晞。当年的小姑娘如今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银丝藏匿其间。高领毛衣和呢子大衣的搭配更显英气,眼角攀上了些细纹,但始终未曾改变的是她走路的速度。凡是有事,便是在UEG大楼里风驰电掣,紧盯着手里的资料,无所谓被头发遮挡了面庞。


  “晓晞。”郝晓晞没有看到在身侧的老师,直挺挺地走了过去。周喆直虽然早已习惯,但还是挑了挑眉,在最后一刻叫住了人。


  周喆直作为前中方首席代表,本就延缓了退休时间。等到退休之后又被再次返聘,只不过是退居二线了。说实在的,在联合政府干了大半辈子,周喆直的确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再者,他也有别的一些私心。所以在整栋UEG大楼里,周喆直成为了最年长的老者,也是中方代表团里毋庸置疑的定海神针。只不过在退居二线以后,周喆直几乎和郝晓晞没有了在工作上的交集,十天半个月可能连面都见不上。


  在木星引力危机的时候,周喆直再次出山。银发长者坐镇上位,下有年轻的代表们辛苦忙碌,奔走的身影里自然会有他的学生。不过说来好笑,当时除了工作对接以外,二人没有说过一句闲话。


  一声叫唤过后,掠过的身影退了两步重回到周喆直眼前。


  “抱歉周老师,我刚刚没有看到您。”


  郝晓晞说话时面上带了些歉意,方才拿在手上端详的文件被合起抱在了胸前。她微微俯身时将光挡了大半,头发在面颊上落上了阴影,但看得出来人的脸色很是不好。


  周喆直没有接郝晓晞的话,抬手指了指她抱着的文件问道:“急事?”


  “不是很急。”郝晓晞如实回答道。


  闻言,周喆直面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眼中洋溢起和蔼的笑意,转头看了看就在一旁的温室坪说道:“去那里坐坐吧。”


  奔走了一整天,郝晓晞推着周喆直的轮椅的时候终于走得慢些了。很多年以前,周喆直因为不良于行坐上了轮椅。刚坐上时他还没有适应怎样去操作,经常一用力就把自己带到了墙角。但他偏偏是个倔脾气,和自己赌气似的不让任何人帮他推轮椅。被呵斥几次之后,郝晓晞也就乖乖地只是跟在轮椅后面了。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喆直或许是释然了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疲于自己去动手操作摇杆。至少在看到郝晓晞的时候,他挺直的脊背会放松下来后靠在椅背上,两手握住放在身前,将轮椅和自己全权托付给学生。


  UEG大楼里的温室坪是花费大价钱建设的,白茫茫的大楼里唯一的一抹绿色就在此处。


  这里的温度要高一些,周喆直进来时将自己大衣的纽扣解开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休闲的意味。郝晓晞则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把自己手里的文件放到了一旁,也将外套的纽扣解开来。一切就绪后,郝晓晞将目光重新投向周喆直,等待着老师发话。


  但是周喆直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对上了郝晓晞的目光,用余光观察着学生病态的面庞。深深的眼圈像是刺痛了老者一般,在对视中他先将眼帘垂下,移开了目光,继而是一个淡淡的笑。


  看着周喆直的表情,郝晓晞眨了眨眼,她猜到老师只是想要她在繁忙中休息一下,帮助她在忙碌中争取一小段能够闲下来的时间。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周喆直说过一话:“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老师解释这是黄金时代的网络流行语,是一种“废话文学”的代表。但若是不深究其背后的含义,仅仅是分析这句话中最浅显的意思,其实还蛮有趣的。


  相互矛盾但是足够诚恳,当时她就被这句话逗笑了,现下她也笑了。


  周喆直捕捉到了学生嘴角一闪而过的笑,自己面上的笑意便更浓了。他问道:“怎么了,晓晞?想到什么?”


  郝晓晞本来摇摇头想说没什么,又抵不过周喆直灼热的眼光,便告诉了老师方才的所思所想,听完后周喆直朗声笑了起来。


  说来的确好笑,这师徒二人能在外交场上捭阖纵横,横眉冷对纷繁复杂的事情,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不过郝晓晞毕竟年轻一些,这么些年心里对老师的关心不会说出口,但身体力行是诚实的,眼中流露出的真情也不会假。相比起来周喆直藏得就更深了,他开口关心时总是带着些隐喻,不求让郝晓晞恍然大悟,只是希望在某些时候她能突然想起自己的话。追求个潜移默化的效果,像现在一样。


  二人没有继续说话,各自转头看着温室坪里的绿草。厚重的玻璃门隔绝的外面的喧嚣,静谧的空间中只剩下呼吸声。感官在此时被无限放大,郝晓晞再次感到了不适。


  “不舒服?”周喆直看到了郝晓晞细小的动作,微微将身子凑近,开口问道。


  郝晓晞下意识否认了,一抬眼却看到周老师仍然注视着自己,转而苦笑道:“嗯,不是很舒服。”


  “别和我挤牙膏,具体说说。”


  郝晓晞用简短的语言概括了最近身体糟糕的状况,笑说或许有些人生来便是操劳的命,身体的本钱跟不上,想要在闲暇时间好好休息都是异想天开。她的身体之前就出现过这种状况,去医院检查过了是和地球偏移停摆有关,要吃好几种药。但偏偏她对某些药物成分过敏,一来二去之下干脆不吃药了,让身体自己适应。


  在联合政府里郝晓晞也算是独自挑起了一条大梁,她平时忙于工作,同代表团的年轻人其实并没有多么熟,能偶尔闲聊两句的便是自己的学生小章。但小章的性格与她年轻时候很相似,几乎将老师当成了半边天。倘若和小章说上几句有关身体不适的言语,这年轻人可比她当年话唠得多,保不准要把她从头到脚询问一遍,又自己在一旁干着急。她不喜欢倒苦水,但面对周喆直时,总是忍不住要多说上两句。


  郝晓晞说话时周喆直认真聆听着,并没有打断人,但眉头却是越锁越紧。他自然知道真实的症状肯定比人说得更严重,但自己不是医生也不是什么良药,的确是束手无策。这种时候再说让人注意休息的话便是太单薄无力,轻飘飘只会在人耳边掠过瞬间的话,不如不说。


  思虑片刻,周喆直因为心疼而收紧的肌肉徒然放松,肩往下沉了沉,然后伸手拍了拍郝晓晞的肩膀。


  能力越大自然责任也越大,从移山计划开始之后周喆直有意地栽培郝晓晞,让她在许多公开场合出现,更是在发言时抛头露面。人民记得她,人民也依靠她,转播时所有人都会紧盯着这位年轻的中方发言人,期待郝晓晞带来的好消息。想要在危机纪元成为永久的春风,哪有那么容易。


  曾几何时,郝晓晞会因为偶尔几次的失败而感到气馁和着急,现如今急的不再是心态,而是动作。工作、走路、吃饭,都给人留下一种快速的印象,身体同时也因此落下了不少的毛病。


  “晓晞啊,你还记得我什么时候有白发的吗?”周喆直和声问着郝晓晞,目光却又飘到了远处。


  听到问题,郝晓晞颔首思索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大概是六十五岁以后?我记得月球危机那时您都还没有白发。”


  “是啊,你看你才五十出头,染发的速度都赶不上长白发的速度了吧。”


  周喆直依旧看着远处,但他能感受到身旁学生的无奈与失落。郝晓晞终归是一位女性,爱美的想法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更甚。平日里繁忙时会淡忘,但是每一天照镜子时都会提醒着自己。为国操劳而早生华发是一种荣幸,但爱美之心也不过是人皆有之的本性罢了。


  “所以啊……”周喆直突然转头,没有看着郝晓晞的眼,而是看着她的头发,“我想对你的白发说一声:‘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


  温室坪内,是二人爽朗的笑声。


  “今天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就算天塌下来,老师都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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